让上访者出来更急迫
王德邦
当我们看到一批专家学者致力于“让上访者回家”的活动时,我第一反映是为什么不是“让上访者出来”呢?就是让那些因上访被地方政府栽赃陷害而判刑,或无辜关押于劳教所、黑监狱、学习班中的大批上访人出来,回到家中过一个欢乐而祥和的年。可以说这种努力敦促政府释放上访者出来,远比让上访人回家更急迫且更有意义。
中国现在究竟有多少人奔走在上访路上?可以说无论官方还是民间都没有一家机构拥有权威性的统计,但从各种部门统计而公布出来的数字来推测,中国目前每日奔走于上访路上的人应该是数以万计。在如此浩大的上访队伍中,从调查显示来看,大约有百分之四十多的人分别受到过各种不同形式的关押,其中被判刑、劳教的不在少数。近年来随着国际国内一大批良知人士对上访群体的日益关注,那种完全肆无忌惮的判刑与劳教似乎有所收敛,然而远没有到得到控制的程度,尤其让人忧虑的是各地为了达到打压上访人的目的,又采取了日益新式的一些手段,比如完全利用黑社会手段,在不提供任何合法手续情况,将人控制在不为外界所知的地方,并实施残酷的肉体与精神迫害,这就是通称的“黑监狱”。可以说这种残酷与黑暗的程度远胜过监狱,但又不具有任何合法身份的“黑监狱”,极为普遍地存在于中国自北京到地方的广大城乡偏僻阴暗之地。目前已经成为中国各级政府打压上访人的常设机构与手段。同时,中国各级政府还广设所谓的“学法班”,这种貌似文明,实则野蛮的“学法班”,本质上与“黑监狱”没有什么两样,但由于它通常还算公开,也就是基本上还能让关押者的亲人知道并可以在一定条件下探望,所以就被美名为“学法班”。事实上这种“学法班”中,学习就是强迫写思想检查,并不断地强迫听那些有关上访的法规,直到上访人放弃上访为止。与以上两种形式并存的还有就是送精神病院,这种从法律意义而言也不是什么刑事制裁的措施,但实际给上访造成的身心苦难却一点也不低于劳教与判刑。
之所以中国各级政府会用这种非法的手段与方式来对待上访人,根本原因当然就是逃避国际国内的人权遣责,而本质上却仍然是控制上访,掩盖犯罪。上访人在没有讨得自己应有的权利时,没有将自己的冤屈得以伸张下,却再次遭到人身自由的侵犯,甚至生命都受到威胁。这种极端不公的现实与现代文明社会的价值是相背离的,也是违反中国《宪法》与《信访条例》的有关规定的。
这些上访者的人权灾难为什么没有引起专家学者们的足够重视,而促使专家们想法来敦促政府出面清理“黑监狱”、解散“学习班”、释放强制关押的被污“精神病”上访人呢?是专家学者们不了解今天中国上访群体被迫害的情况?还是另有什么文章呢?
如果说今天中国专家学者还不了解中国上访群体的人权状况的话,那么近日在网络上公布的一份调查报告──《血泪上访路 —上访调查报告》,就以大量铁的事实来揭示了中国上访群体的人权灾难,其中案例可谓触目惊心,让人不敢相信这是人类二十一世纪发生的事情。在这样血淋淋的事实前,任何一个关心中国命运的人士,任何一个良心未泯的人,都当奋起谴责,并尽力设法帮助那些挣扎在苦难深处的上访人。作为社会良知的代表主体,至少中国的专家们一直是这么自诩的,面对上访者这种苦难,应该有更积极的表现,应该想办法尽快将那些被关押于“黑监狱”、“精神病院”与“学习班”的人,以及那些被劳教、被判刑的人尽快释放出来,使他们免于无端的迫害。这应该远远敬而远远胜过将那些滞留在北京的上访者送回家的意义。
如果说专家们确实有对上访群体关爱之心,确实想为中国深重苦难的上访者做点什么,那么尽力出来发声敦促政府落实《宪法》赋予公民的权利,让那些无辜被关押的上访人出来,这就是真正功德无量的事了,而不是去致力于将访民送回家中!